蘿蔔糕的蔡桃桂

謎鴉-葛亮
2006/台北市聯合文學

       磨了許久，終於是把<謎鴉>給看完了。乍讀《謎鴉》時，我真是被葛亮吸引了。
究竟是心裡那處被牽引，其實自個兒不是頂清楚。只知道最終的最終，擁有的是淡淡的憂愁。憂的是生命無常，愁的是人生的多變。最吸引我的是「謎鴉」最使我心傷的是「私人島嶼」這麼一來似是有始有終了。

     「謎鴉」中，本以為可以這樣開開心心的兩人一鴉過完人生，誰知道原來鴉是讓人脫離軌道的一枚石子。「謎鴉」剛開始營造歡愉的文字氣氛，用字詼諧，但因為「謎」的身份確認後，反倒是興起了陣陣不詳的雞皮疙瘩，或許是傳統的刻板印象令人不安，但後來葛亮奇異的安撫了這股不安，隨著簡簡懷孕的喜悅，男主角的呵護，「謎」的乖巧懂事，就這樣持續下去該是一副多美的天倫之樂。
      
      人生就像如此，當你以為所有人、事、物都在常軌上而安於現狀時，街角闖出的小貓或會改變所有「你以為」。剛閱讀完，我也是恨恨的想著，是啊，那鴉根本該死，他憑什麼奪去嬰兒的生命，毛果基於對簡簡的愛沒有說出任何傷害「謎」的話語，可是「謎」卻殺了次之於簡簡¬毛果的愛，這也埋下了簡簡自殺的伏筆。感情是需要沉澱的，沉澱之後，對「謎」我只剩下無奈。人生有許多「謎」，或改變你我的生命，或只是浮光掠影，我們不能改變，只能接受，「謎」的出現，充其量只是揭示了生命的無奈，以及人與生俱來不可避免的悲劇性，生死本沒有對錯，只是活著的人不捨與不甘的轉嫁情感罷了。

      「37樓的愛情遺事」是我覺得悲哀又心疼的一則短篇小說，書評說了，由葛亮這代年青人寫來，已經少了那文革滔天巨浪的沉重，在我讀來，這不只是對文革血淚的控訴，還有債與償的悲哀循環，一層一層，罪孽壓得人喘不過氣也逃不開。書中的男主角都是專情的角色，但卻總讓人傷心，他原諒她的身體背叛，他期待另一個生命的到來，他想像那是她與他的結晶，除去想像，他也願意愛她的孩子，而他的衷心期盼終究是被妒忌中的女人重重踹落了。當希望不再，想望不再，剩下的只有無望和空虛的軀體，他終究是得離開世界，才能擺脫沉沉的悲哀和心碎。我心疼女孩償債，如果以佛家的觀念來看，男人也在償債，償人世的債，償女人的債。債不在，人生失去了意義，他也該離開了。

        漫漫的中篇小說看完，<謎鴉>也劇終落幕了。

      「私人島嶼」是最後一篇，也是讓我最想落淚的一篇。毫無疑問，葛亮鋪陳細膩，處處寫來隨意，卻又環環相扣，這是讓我震憾最久的文章，也是促使我寫心得感想的動力，闔上書後，眼眶竟會不自覺的氾濫，初以世俗的眼光看之，以為這不過又是一篇二奶失去主體性後男人不愛的狗血故事，以為這又是色老衰弛的悲哀下場，沒有想到，最後卻顛覆了我的想像，身體背叛似乎不是葛亮關注的焦點，他在乎的是心靈的契合，這一直是我以為的，但最後，葉葳出現的地點又讓我推翻這個想法，為什麼她會發瘋？除了失去所愛，背負在她身上的應該是罪惡感，還有對自己出軌的愧疚感，她以為他不愛他了，她以阿德來代替島嶼讓他進駐，卻沒注意自己已扎根在他的那座島嶼不可自拔，她是一棵樹，一棵脆弱的幼樹，當她試圖把根從島上拔出時，已經失去了生命，再也扎不入任何一座島，甚者，她根本沒拔出那棵栽在島上的樹。

        看完了整本，令我感動的皆是文中男主角總是專情，可惜的是似乎都沒有好下場。很想把所有的感動全都藉由文字紀錄下來，但始終不俐落的文字和旁支雜節的情感總使我頹喪。

         或許我需要的，是再次的閱讀，再次的沉澱。